傳奇海上仙山 成風電爭議前線

　圖／法國諾曼第海岸的聖米歇爾山風景奇絕，反風力發電人士不能忍受距此十多公里處樹起大風車，這處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因而成為風電爭議的最前線。(周盈成攝)
　文／周盈成(自由新聞工作者)

　法國西北海岸的聖米歇爾山（Mont-Saint-Michel）是個宛如海上仙山的宗教、文化與觀光勝地，但在法國積極發展風力發電的政策下，這附近可能將樹立起三支巨大的風車，引發了高亢的反對聲浪，甚至可能危及此地的世界遺產地位。


　風力發電是一般所知的綠色能源，在全球暖化憂慮升高之際，更是環境保護運動的重要追求目標。歷來環保往往跟生態、文化的保護及提倡民主結合，然而，當今反對風電的聲音也以同樣的價值為訴求，人們更加難以分辨與抉擇。

高聳風機 被批為景觀殺手
　聖米歇爾山是諾曼第與布列塔尼之間海灣裡的小小岩島，上面坐落著從11世紀起建造的修道院。漲潮時，它孤立海中，只以一條細長的堤道跟岸上相連；退潮時，圍繞它的則是無垠沙洲。這奇絕景觀在197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（UNESCO）列為世界文化遺產，如今每年吸引300萬名訪客。

　在距離聖米歇爾山17公里的山坡上興建三支發電風車的計畫自幾年前公開後，就遭到當地社區跟反風電團體聲討。他們說，風車預定地的山坡海拔125公尺，風車高100公尺，加起來225公尺，凌駕聖米歇爾山最高點即教堂塔尖的170公尺，會毀了不論是從遠處望聖米歇爾山海灣，或是從聖米歇爾山向外眺望的景觀。

　官方的環境影響評估認為沒有問題。在國內抗爭包括訴訟都無效後，反對團體把最後希望寄託在UNESCO，他們在一份連署請願書中抨擊此風電計畫是「無法想像的醜聞」，「讓風車在崇高的聖米歇爾山近處立起，不啻接受針對我們一切遺產和鄉間無可挽救的攻擊」。

　據路透社（Reuters）報導，UNESCO向法國政府表示關切後，已在2月1日收到法方回應，目前正在研究中，一位發言人說「世界遺產委員會可以決定把聖米歇爾山除名，但那是最後手段，沒有人真願意如此」。

　世界遺產因景觀改變而被除名有前例可循，2004年才入列的德國德勒斯登易北河谷（Dresden Elbe Valley）就因新建一座橋，在2009年被除名。

綠能投資 未必人見人愛
　聖米歇爾山案還不屬法國總統沙柯吉（Nicolas Sarkozy）1月25日最新宣布的大規模海岸風電計畫。新計畫將在法國西北和西海岸的共五個地點耗資100億歐元建造600座風車，預計能發電3000百萬瓦特，創造1萬個工作機會。法國希望藉此在風電產業上急起直追。

　這當中，位於諾曼第卡爾瓦多斯（Calvados）海灘的計畫也遭受抵制。反對者稱，在二次大戰諾曼第登陸慘烈戰役紀念地附近興建風車，是褻瀆聖地。

　反風電在歐洲跟北美已是頗有組織跟聲音的運動，不僅針對特定地點是否適合建風車，而是從根本反對訴諸風力尋找能源的邏輯，或至少是反對政府補貼這一產業。

　歐洲反風電場平台（European Platform Against Windfarms；EPAW）成立於2008年，現號稱有來自21國的459個團體加入。它的網站（http://www.epaw.org/）刊頭就是以聖米歇爾山遭受威脅為主題。它指出，風電的發電效能跟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貢獻都極微，因為風力發電不穩定，風電系統的所有過程都需要火力發電來支援。

　EPAW指出，風電發展數十年至今，經濟上仍未證明有效，依靠政府投注大量納稅錢刻意製造市場，是圖利特定業者，未利於民，反而對文化遺產、動植物生態造成傷害。常被反風電人士提及的一項生態衝擊，是飛鳥會被風車擊斃。

　EPAW要求歐盟立即暫停所有風電場興建計畫，成立獨立小組來全面評估風電在減碳、經濟、社會、環境等各方面的效應。

風電濳力 或可滿足全球25%電力需求
　最大國際環保團體之一的世界自然基金會（WWF）早在2004年提出的關於風電立場文件中說，風力跟其他再生能源對於減低二氧化碳排放有必要，該組織提倡使風力發電成為利於環境的可行能源消費選項，取代化石燃料跟核能發電。

　WWF固然關切風電對生態環境跟社會的影響，但主要認為這是場址選擇跟開發應謹慎的問題。它還說，風車的存在對視覺景觀未必構成負面影響，甚至能正面地象徵這些地區發展潔淨而永續的能源。

　在1月發表的2011年能源報告中，WWF還提出在2050年以前全世界100%使用再生能源的雄心願景。其中指出，新增100萬座陸上風車跟10萬座離岸風車，可望在世紀中供應全世界近四分之一的電力需求。

　反風電團體雖然也是以減碳跟生態等理由做訴求，但較令人不安的是：他們未能證明風電在這些方面比化石燃料發電更糟，也幾無提出可行替代方案；同時他們強調風電的致命傷，即穩定性，需要火力發電來補償。這也引來一些人質疑他們受到化石燃料業遊說的影響。

　然而，反風電爭議確實也突顯出即使發展再生能源也有許多衝擊需要考慮，並非以減碳之名即絕對正當，也不再是環境保護對上經濟成長的簡單口號之爭。傳奇的聖米歇爾山，或能再次成為一個象徵，讓更多大眾思考這個課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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